PIANISSIMO

　　※2016小岩生日賀文
　　※社會人設定
　　※大概是看完要記得刷牙的甜度
　　※完稿日期：20160610

　　及川笑得燦爛，而他不是那麼意外地發現，就算把青春揮霍殆盡，遺憾也變得殘缺不全，他還是會因為及川這樣的視線、神情、話語而心動。

　　－沿著境界線前行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這是岩泉今天聽到的話裡，最喜歡的一段。

　　「最近球隊裡不是來了一個新助理教練嗎？之前他在休息時間把我叫過去，認真跟我討論了比賽DVD的內容，然後跟我說我的打法可以再更有趣、更有想像力一點……我認真想了一下，這是在說我現在的打法可以再大膽一點嗎？我是有一些點子很想試試看啦……啊對了，之前我去拍雜誌專題的時候，剛好在攝影棚遇到牛島，小岩你真該到現場來看看，那傢伙的表情到底有多好笑，攝影師超困擾的。還有還有、小卷他啊……」

　　手機裡的聲音不絕於耳，明明他和及川只分別了短短兩天，但對方卻像是積累了數年的話題不吐不快，打從他接起電話開始，就沒讓他閒著。從球隊上的事、工作上的事，到共同友人的近況，及川一個接著一個地說著，偶爾抱怨、偶爾被自己說的話逗笑、偶爾追問他的回應尋求認同。

　　他把手機放在架子上、開著擴音，嘗試一心二用地同時瀏覽之前的比賽錄影、並回應及川的話題。

　　他們有時候會像這樣，在分隔兩地的時候，給對方一通電話。即便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說，即便對方或自己正在忙著什麼事情。及川通常很樂於在這樣的通話裡扮演主導氣氛的角色，而他聽慣了及川各種可預期、不可預期的吵鬧，也就選擇讓對方自由發揮。

　　雖然或許不是很適切的形容，但他覺得有時候還挺像是在聽深夜廣播節目的，即便內容天馬行空，但聽著聽著心情也會平靜下來。只是這個不定時放送的廣播節目，有時候會因為主持人的個人因素而以各式各樣的形式呈現。

　　例如有的時候，及川打了電話過來，只和他寒暄幾句就安靜了下來。雖然對方什麼也沒說，但他知道對方並不想掛斷電話，於是他會隨手點開電腦裡的音樂撥放器，選擇喜歡的歌曲來播送，或是打開電視開關，用遙控器按過一個又一個頻道，然後他會從手機裡聽到一些零碎的聲音，像是對方跑去倒飲料的聲音、或是對方窩進被子裡的窸窣聲。

　　僅憑著微弱的電子訊號，他無法完全明白及川在電話另一頭的情緒，但偶爾竄過雜音的通話卻確實連結著相距遙遠的他們。

　　將所有契合得一如往常的、違和得讓人不自在的全都繫在了一起。直到他或是及川在沉默中摸索出合適或者不經意的字句。

　　「及川。」感覺到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漸漸模糊了起來，岩泉停下敲擊鍵盤的手，對著被擱在架子上的手機喊了一聲。

　　「嗯？」

　　「累了就去睡。」

　　「我還不想睡啦……」

　　及川臨睡前慣有的柔軟鼻音迴繞在耳際，雖然看不見對方現在的表情，但他想對方現在八成正揉著眼，拼命想打起精神吧。

　　「你明天不是還有工作？快去睡，少給你家經紀人添麻煩。」

　　「再一下下就好……」及川打了一個哈欠，朦朧的聲音裡參雜著些許笑意，「小岩你現在在做什麼啊？」

　　他看著電腦螢幕上顯示的時間，若是在平常，這個時候他大概已經手腳並用地把怎麼都勸不聽的及川扔到床上就寢了，雖然對方大概還會纏著他東拉西扯一陣子才會乖乖睡著。只不過對方現在遠在幾百公里之外，他想管也管不到。

　　「看比賽。」

　　「哪一場啊？打到第幾局了？」

　　及川詢問著，而他回覆著，一來一往之間，螢幕裡的球再度回到了及川手上。鏡頭中的及川站在發球線上，專注地凝視著賽場上的一切，然後哨音響起，來回翻轉的球被拋向空中，劃開俐落的線條，球場上的及川像在追逐著什麼，貪婪而執著，不顧一切地把球擊出，彷彿那是這場比賽的最後一球。

　　有時候他會覺得那樣的及川所瞄準的是更加遙遠的事物，但有時候他卻又覺得那種毫不留情，源自於及川心裡某些無法釋懷的存在。只是會這麼想的他，或許也擁有某些無法輕易言說卻也難以放下的回憶吧。

　　些許記憶正沿著比賽影片被篩選而出，零碎、毫無章法，卻依稀拼湊出一條蜿蜒的軌跡。然而一晃眼，原來他們已經距離那條不是那麼筆直順遂的道路有些遙遠了。

　　「小岩？」及川喊他。

　　「沒事，你什麼時候回來？」

　　「嗯……」及川發出了陷入長考中的聲音，隨後對他說：「小岩，你看一下窗外。」

　　岩泉本能地因為這句話而皺起眉，在意識到這句話可能代表什麼意思之後，他退開滾輪椅、站起身，「及川徹你不要開玩笑了，你最好不要現在出現在樓下……」

　　他正打算拉開通往陽台的門，及川就輕輕笑了起來，「開玩笑的啦，小岩你真的很認真耶，雖然我也很希望現在就可以回家。」

　　及川的話讓他鬆了口氣，他可不想再因為及川的任性而收到經紀人的抱怨，雖然他感覺得到及川的經紀人對及川是真心的愛之深責之切。不過隨之浮現在他心裡的其他情緒，卻並不那麼整齊劃一。

　　「這樣就可以幫小岩過生日了……」及川的語氣裡參雜著些許失落。

　　「這種事之後再說也沒關係吧。」他坐回滾輪椅上，點開下一場比賽的影片。雖然因為對象是及川，所以他多少會覺得可惜，但卻也不到很介意的地步。就像他們有時候會像現在這樣分隔兩地，有些事、有些時刻，注定只會屬於他們自己，並不總是能由兩個人一起擁有。

　　「但這是第一次小岩生日當天我不在小岩身邊……不覺得很讓人沮喪嗎？」

　　「搞不好之後你生日的時候我也會有工作，到時候……」

　　「哇、不准不准不准！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他還沒說完，電話另一頭的及川已經拉高了聲音，即刻否決了他的假設，讓他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這種事又不是你說了算。」

　　「唔、不行就是不行，我會超級介意的，如果事情真的演變成那樣，我就會變成背後靈，一整天跟在小岩背後。」

　　岩泉擅自想像了一下那會是什麼樣的景況，但不管怎麼想都不會被歸類為好事，「……其實我覺得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例如乖乖待在家裡，等我買蛋糕和大餐回去之類的。」

　　「啊、還有三秒鐘……」及川逕自打斷他的話，在指針循著規律的腳步繞過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對他說：「小岩生日快樂。」

　　「喔。」聽著及川穿透手機螢幕送來的祝福，岩泉微微拉開嘴角，接著他就聽見及川哼起他再熟悉不過的生日快樂歌、對他說－－

　　對了，小岩你可以幫我開門嗎？我把鑰匙忘在飯店了。


　　＊＊＊


　　有時候他會想，他對及川那種近乎溺愛的喜歡，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

　　天剛擦亮，才睡醒沒多久的岩泉坐在床沿，收拾著兩人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及川還在床上熟睡著，似乎一時半刻還不會醒。隨手整理完床邊的凌亂，他轉身把及川滑出床面的手塞進被子裡，手掌輕輕磨蹭過及川看起來累壞了的面容。被碰觸的瞬間及川自唇邊溢出些許不適的低吟，但他剛收回手，及川卻又不自覺地向他蹭過來，蜷縮在他身邊，像在尋求安心感。

　　昨天及川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其實是想先把及川訓一頓的，不過在對方撲撞進他懷裡之後，他突然覺得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儘管絕對不是無所謂的，儘管他很清楚有些事就是不該讓及川隨心所欲。可是正因為是及川，所以有些無所謂是可以無條件成立的。

　　他撫摸著及川的臉龐，想著雖然及川昨天已經解釋過了，他還是得打個電話跟經紀人確認及川真的不是中途丟下工作跑回來，再順便為及川的自作主張道個歉。於是他抬手摸過放在一旁的手機。但他剛滑開手機螢幕，及川溫暖的體溫就緩慢地貼覆上他的背脊。

　　「小岩早安……」

　　「早，不再多睡一下？」

　　及川睜著惺忪睡眼，像是沒聽懂他的話，他眨著眼，慢條斯理地晃著腦袋蹭到他唇邊，留下輕輕暖暖的吻，「得到小岩今天的初吻了。」

　　及川笑得燦爛，而他不是那麼意外地發現，就算把青春揮霍殆盡，遺憾也變得殘缺不全，他還是會因為及川這樣的視線、神情、話語而心動。

　　「你這傢伙……」

　　他拉過及川，把那盈滿笑聲的唇收進吻裡。窗外的陽光折射進室內，有些刺眼，於是他索性閉上眼，聽著及川在他唇邊對他說著越過第二十五個年頭的生日快樂。

　　【END】

　　距離小岩今年的生日只剩不到一個月了，來搬運一下去年的賀文/////
　　然後恭喜大王得到小岩今天的初吻了！！（舉國歡騰）